赵宮明把拒绝吴蒹葭的事推给了穆素樱。
整个白天他魂不守舍，天算推演屡屡出错，一点工作的心思的没有。
入夜时分，他去了吴蒹葭所在的甘蓝小区，手抄口袋站在楼下看着亮灯的窗口。
坐落在三四层的复式公寓是他跟吴蒹葭结婚的第二年，吴伯萧买下的，房子有300多平。
一层是生活区，另一层是起居室。
他正对的窗口属于书房，此时吴蒹葭正对着电脑奋笔疾书。他的神识看不到荧屏上的字，只能注意到吴蒹葭的灵魂为修复自己的梦想炙热地燃烧着。
赵宮明感受到吴蒹葭口干舌燥，需要补水，好奇陈敏去了哪里，家里为什么只有她一人。
纳闷时，老邻居刘阿姨出来倒垃圾，看到赵宮明在楼下徘徊，惊喜道：“小赵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可把阿姨想坏了。你最近挺好的吧？”
搬进甘蓝小区以来，刘阿姨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善待赵宮明的人，两个人经常一起去买菜，赵宮明偶尔教她一些从网上学来的烹饪妙招和生活小技巧，两个人蛮聊得来，关系处得不错。
“还好，您还好吧？”他问刘阿姨，说。
“前几天听说你跟蒹葭离了，要搬出去，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恁好的邻居，这年头不好找咯。不过离也就离了，咱不伤心，喔！蒹葭人虽说不错，长得也漂亮。但是她那个妈实在不是个东西。结婚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关系到两个家庭，遇上这么个岳母，搁谁都受不了。”刘阿姨站在自己的角度，对赵宮明离婚的事做了一番解读。
赵宮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分辨什么，问：“我那个岳母，这几天没在家吗？”
“你刚走没几天，她也搬走了。我三单元的老王说，你岳母找了相好的，跟人住到一块去了。听说那个相好还是个有妇之夫，都快70了，孩子都老大了。她看人家有钱，倒贴过去给人当情妇。这么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世风日下呀。”
赵宮明相信刘阿姨的陈述没有夸张的成分，以陈敏的人品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他现在担心的是，陈敏走了吴蒹葭怎么办？小丫头自理能力无限等于零，不会用洗衣机，不会做饭，连水电费怎么交都不知道，谁来照顾她的生活呢？
他一眼亮灯的窗，眸子里尽是忧虑。
“小赵，你怎么回来了？东西落在家里了吗？”
赵宮明不好意思说实话，支支吾吾道：“我想在附近买个房子，顺路过来看看。”
离婚之后，他一直住在酒店。酒店的环境不错，很舒服，但终归不是个家。他早有买房的念头，只是没有时间付诸落实。
刘阿姨试探着问：“还惦记蒹葭，想住得近些吗？”
哪有惦记，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赵宮明用歪曲的理论说服自己，辩解说：“主要是在这附近住习惯了，觉得菜市场、商场离得近，不想去别的地方了。”
刘阿姨一副我懂你的模样，说：“其实我觉得你跟蒹葭挺合适的，就是那个熊妈在中间瞎捣乱，现在好了，她走了，你俩复合还是挺不错的。”
错，不能复合。会害了吴蒹葭的。
刘阿姨善解人意道：“感情的事，阿姨也帮不上太多，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小主意。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阿姨说。”
“谢谢。”赵宮明看了看吴蒹葭书房的窗，又瞧了瞧一墙相隔刘阿姨的家，问：“刘阿姨，你想不想换个大house住？”
刘阿姨不解，“什么？”
“5000万，把房子卖给我。”
……
第二天，赵宮明跟刘阿姨签完房屋出售合同，来到吴蒹葭家门口，掏出钥匙进门。
一个小时前，吴蒹葭出门上班去了，家里乱糟糟的。
玄关里，前日穿的银色高跟鞋一横一竖地躺在地上，地面上的鞋比鞋架上的还多。
赵宮明分门别类，将鞋一层层地放在鞋架上，搭配礼服的高跟鞋封蜡放进鞋盒，送进了衣帽间，摆在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厨房的水池里泡着未刷的碗，碗里残留着早餐吃的泡面。
炉灶脏兮兮地，煤气阀都没关。
赵宮明打个响指，金光漫过脏乱的厨房恢复洁净，洗净的碗连蹦带跳地跳进碗橱，垃圾飞入垃圾袋。
之后他去了卧室，床尾的榻上散乱的堆叠着穿过的衣服，他施法把衣服送进洗衣机。
在主卧洗手间的收纳篮里，他找到了吴蒹葭穿过的袜子和内衣。贴身衣物他习惯手洗，把它们丢进塑料盆，用肥皂揉搓。
丝袜轻柔的质感配上香皂的泡沫像是女人的肌肤，一来一回揉搓，让他浮想联翩，躁动的苗头在胸膛里酝酿着。
他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想，同样的事他干了三年，过去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总是心平气和，当时在他眼里袜子和抹布没有任何区别。
他慌慌张张地将内衣涮净，把它们晾在阳台上。
他像欣赏世间最美的杰作似的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地去了洗衣房。
衣服洗好，地擦得像镜子，又打了一层蜡，他确定房间焕然一新，才出门去隔壁帮刘阿姨搬家。
忙了大半天，下午时分，穆素樱来电话，说：“董事长同志，你今天一整天跑到哪儿去了？我都快累死了。”
“出事了吗？”
穆素樱吐槽：“事倒是没有，但是公司新成立千头万绪，你可倒好，当起甩手掌柜来了。”
“作为董事长，我负责把方向，确定做的事是对的，你是总裁，把事情做对，是你的职责。所以，亲爱的总裁同志，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可以适当地休息，安心做好你的扫尾工作吧！”
“哈！？”穆素樱挂断电话，哭笑不得。她实在不知道该夸赵宮明相信她，还是该骂新老板剥削下属了。
她问助理刘宁，“知不知道董事长在忙什么？”
“他好像新买了套房子，在搬家。”
“买房子？怎么没听他提过这事？”
“好像是刚做的决定。”
“房子在哪？”
“董事长没说。不过他让我帮他买了些家具，送货地址是甘蓝小区12栋一单元302室。”刘宁读出了记事簿上的地址。
甘蓝小区？302？
赵宮明，你究竟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