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过百斤的杜壮哭得像个孩子。
听见哀啕声,洋杨惊异地仰头一看原来是杜壮在哭。
怎么哭了?上一刻还活脱脱像一头到处乱咬人的狗。
却也顾不上他,洋杨把目光放回我身上,开门见山地问。“晨沐,你的抗焦虑症药在哪里?”
药?我皱起眉头,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我患有抑郁症。
即使在面试,求职表上曾经患病的一栏我也谎称自己没有长期病患。
他是怎样知道我有服用抗焦虑的药?
我摇了摇左手表示不用拿药。“我感觉有比较好了。”
多亏洋师兄的呼吸法,我的呼吸已经稍稍回复顺畅。
只是蹲久了脚有点麻,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才瞧见前方的杜壮拿着一张信纸崩溃大哭。
焦虑症病发的时候会让我的精神无法集中。
“他…他还好吧…”我向洋师兄歪头示意,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会因此触动杜壮敏感的神经。
“我恨!”杜壮突然大叫出声。
吓了我一大跳。
“一直以来恨自己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个个都有爸爸就我没有!小时候还要被同学嘲笑我是野孩子!!”
“呜~呜!”杜壮一边哭,一边把手臂当成是擦鼻涕的工具。
“我太坏…是我太坏了…把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的错都怪责在妈妈身上,我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为什么她会变成一个单亲妈妈!!”
“我没有机会了!”杜壮心情难掩悲愤,他双手伏地,用力捶打并不平滑的路面。
一些棱角不平的碎石划破了他的手臂。
“呜呜…没有机会再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
说着说着,他用膝盖顶着地面吃力滑行,爬到被他扯得七零八落的照片堆前。
杜壮趴在地上,极力想把分开两半的照片合回来,可被他扯烂的照片终究还是看得出裂痕。
“嗷嗷….”杜壮的眼泪源源不绝,好似洪水一般暴发。
我感叹谁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哭起来也不遑多让。
“妈妈…”他勉强重叠着两张破旧的碎片,眼框已模糊不清,是妈妈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庆祝的温馨画面。
他那时候还那么小,还那么幸福,妈妈抱着他的温度他现在还能想起。
心里好像有什么碎掉的声音?我瞧着杜壮悔之已晚的模样,我却连能够思念父母的回忆也没有。
我起身冲往七人车,打开车门拿出我的背包。
掏过其中一样东西后飞奔到杜壮面前。
洋杨无可奈何地望着我,本来清洁完单位要先脱下保护衣才能上车接触其他物品。
因为保护衣上会携带大量的细菌。
但…看到我眼中焕发的神采,他藏在口罩后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算了,这一次就放过我吧,待会上车前喷一下消毒喷雾就好。
一脸呆滞的杜壮抱着照片,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片,仍然沉浸在自责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于是。
我递上了一盒透明的药用胶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