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是在哪里?”
一个泥土搭建的柴房之中,一个脸色苍白,遍体鳞伤的瘦弱少年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周围环境的第一眼,心里就一阵的迷惑。
他叫杨康,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出生之后就被丢弃了,运气好,在冻死之前被好心人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长大的。
刚刚上高中,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一天结束,第二天他就高烧在诊所打吊瓶。不知不觉睡着的他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诊所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嘶……哈~”
刚刚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各个部位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哪怕他的心性很坚强了,可眼角仍然流出了两滴泪水。
杨康忍着疼痛,靠着柴火堆缓了一下,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间房子是泥土房,有一扇木门和一个小木窗,所以杨康此时多半身处一些偏远山区。
透过窗户向外看,大概十几户人家坐落,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可是这些东西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身上的疼痛仍然时不时的牵动这一具身体敏感的神经。
现在杨康可以肯定一件事情,这肯定不是自己的身体!
这个身体年龄大概在十三四岁左右,他的年龄是十七岁,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去诊所时穿的校服了,而是一身一套比较厚实的秋装,多半是农村人自己做的。
所以目前可以得出结论:他似乎穿越了。
就在杨康被这具身体的疼痛和饥饿感折磨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门前。
木门外面的锁头被打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汉走了进来。数十年如一日的劳动让他的脸上满是皱纹,红褐色的皮肤是太阳留给他的染色。
走路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左腿有残疾。
“真是个贱骨头,呸!老子不打你一顿,还真以为和以前一样吗?不听老子的打死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有下次,老子就打死你个狗娘养的!不就是两万块嘛……”
老汉走到杨康面前,看着这个少年凄惨的模样,这种可以定下他人生死的强大掌控欲让他飘飘然。
杨康听到这个老汉这些话,却是清楚了很多信息。
第一,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是这个老汉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的。
第二,这个身体如今这样凄惨,似乎是之前那个少年做了某些愚蠢的事情,惹怒了这个老汉,被殴打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这似乎也不能怪原身,这老汉的性格脾气也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不然也不至于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
把买来孩子当作牲口畜牲一样,一边殴打一边给吃食,这是驯化吗?
虽然只是高中生,可杨康之前十七年的生活却是让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心智。
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控制孩子,让孩子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真是可悲的家伙呀!
不过刚好,这给了杨康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老汉进来房间只有短短的五秒钟,杨康心里面却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目前这个身体的情况比他那个十七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身体还差,用正面对抗的方式摆脱目前的困境,纯纯是二傻子,只能先容忍一下了。
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我错了,爹,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孝顺您,您别打我了行吗?”杨康缓缓趴下上半身,不住的磕头,脸上流着泪水哀求道。
见状,那原本还骂骂咧咧的老汉张了张嘴巴,骂人的脏话被他咽了下去。
老汉看着这个遍体鳞伤,面黄肌瘦的孩子,心里面为数不多的良知又占据了高地。
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真是该死……
当然了,这里面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对他的称呼,他叫他“爹”。
“好孩子,快起来,爹不打你了,只要你听话,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老汉扶起杨康,把他带出了柴房,放到了一个火炕上。
“爹,我好疼,好饿啊~”杨康双眼里带着泪花,声音虚弱的在老汉耳边响起。
老汉听到杨康这样的声音,不禁有些心疼,立刻转身给自己这个“儿子”准备吃食。
同时准备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治疗自己这个乖儿子,免得留下什么病根,不能给他养老送终。
杨康躺在炕上迅速的吃完了事物,心里面在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短暂思考之后,杨康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隐忍了,等弄清楚周围状况再做打算。
因为他手里的信息太少了,只是知道自己是人贩子拐卖过来的,而之前原身似乎有过逃跑、反抗这些动作,然后被那老汉打死了,如今被他取而代之。
从杨康的角度来看,原身这个少年的做法太鲁莽了。境况越是困难,越是要小心谨慎。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隐忍,让老汉放松警惕,在此期间熟悉周围的各种情况,不管后面做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有备无患。
所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演戏。
巧的是,独自一人生活了十七年的杨康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
……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吴老汉坐在火炕上,看着窗外的儿子劈木柴,粗糙遍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从他把这个买来的儿子从柴房里带出来后,这个儿子一直以来乖的不行,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最近村子里的人都说他这两万块花的值,买了一个孝顺的好大儿。
一开始对于杨康的这些转变很多人都有些不相信,哪怕吴老汉也是带着几分戒心。可是这三个月如一日,吴老汉扪心自问,哪怕是他也装不了这么久,更别说这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了。
期间他和村子里的人也是有意无意的提起逃跑这回事儿,杨康只是一笑而过,没有展现出一点异样。
这样的情况下,吴老汉哪怕再有戒心,可是这么长时间以及杨康这段时间的表现早已经让那些戒备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村子里的人同样是这样想的,半大小子哪里会有什么心机?
这么长时间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很明显,这孩子就是“改邪归正”了。
院子里劈柴的杨康手脚勤快,脸色自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事实上,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而已,距离杨康的忍耐底线还差的远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隐忍,杨康了解了很多东西。
这座村子叫吴家村,处于深山之中,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看家基本靠狗,干活基本靠手。
村子不算很大,只有八十多户两百多人,靠种地和打猎为生。
距离吴家村最近的是高家村,可仍然有大概十公里远,可以说是非常偏僻一个村子了。
这段时间杨康除了成功取得这些人的信任,熟悉了这里的情况,还熟悉了这个身体。
原来一个完好的身体是这样美好的感觉呀!
忽然,脸上的点点凉意让杨康不禁抬头看向天空,下雪了。
低垂的乌云带着磅礴的气势来到了头顶,本就苍白的太阳很快隐退,无力与乌云争锋。
杨康停下了砍柴,把柴刀放到一旁,将劈好的柴抱到柴房里面。
“儿啊,你去你三叔家里要点蘑菇,咱今晚上做野鸡炖蘑菇。”吴老汉看到杨康走进了屋子里,对这个好大儿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奖励他一顿肉吃。
杨康低头正在拍着身上的雪花,听到吴老汉这句话,眸子深处闪过一道电光,没有一点迟疑,和往常一样的回道:“我知道了,爹。”
吴老汉看着自己好大儿走出了大门,也是起身准备处理前天打到的野鸡。
几分钟后,从三叔家里出来,杨康步伐有些急促,不过很快,他就以强大的心理素质压制住了这种反常。
回到吴老汉的家里,杨康见吴老汉正在处理野鸡,他则是拿起院子里的柴刀来到了柴房。
柴房窗户旁边,有一串干蘑菇挂在那里,杨康把柴刀放到门口,拿起干蘑菇走了出去。
“爹,我回来了,三叔家里正在做饭呢,我请他没过来。”
“哦,那就算了吧,等做好了给他们家端些过去。”
吴老汉脸上带着笑容,一点也不在意的回答道。
杨康烧火,吴老汉做菜,一个小时后,香味浓郁的野鸡炖蘑菇就好了。
做好之后,杨康让吴老汉先给三叔装一盆,他先给送过去。因为下雪了,晚上路不好走。
吴老汉也没多想,这很正常啊,杨康出去后,就在炕上自己先吃喝了起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鸡肉,美的不行。
十多分钟后,杨康回来了。
吴老汉刚要叫自己的好大儿吃饭,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
怎么回事?这酒劲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一阵头晕眼花后,吴老汉晕倒躺在炕上。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好大儿的眼神那样奇怪,这几个月里面前所未有的冰冷。
推了几下,见吴老汉没有清醒的意思后,杨康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愚蠢的老家伙,你还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这么容易就被骗过去了。”
这个老家伙的酒量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倒了。问题出在他从柴房里拿的那串蘑菇上面,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和正常的蘑菇差不多,都可以食用。
可是那串蘑菇是杨康早在之前一个月就特别准备好的,通体灰色,蘑菇头上均匀分布着一些白色的圆点。
这种蘑菇也能吃,毒性也没有多大,不致命,就是让食用之后的人晕倒,睡死过去,而且很难区分清楚。
之所以杨康对这种蘑菇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曾经也误食过,睡死过去后,他在梦里看到了意外死亡多年的孤儿院老院长。